第78章 沒來得及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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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前的場景頓時天旋地轉, 雪兔頓時清醒, 他撐著起來, 手中多了一張魔力牌。
不過魔力牌就像是找得到位置，轉瞬, 又變作光亮飛了出去, 然後沒入了旁邊人的身體。
他隨之轉頭, 黑暗中桃矢的面龐也依舊清晰, 大概因為魔力牌的作用，所以連帶著整個人都更加有了生氣。
正待他松口氣, 結果手臂就被按住，一個翻轉，然後人也一下子又倒在了床上。
呼吸似乎也開始靜止了，慢慢地從他的鼻尖凍結, 直至整個房間。
他看著上方的桃矢，對方的眼神嚴肅, 就那麽沈默地盯著他。
就在雪兔已經眨了好幾次眼的時候，他才聽到桃矢說：“我以為，你剛才是想要吻我。”
雪兔微微一怔，有些沒明白他在說什麽。剛才他也沒做什麽啊？
“我剛剛只是坐起來了而已。”雪兔說。
桃矢輕嘆一聲，“在我的記憶力, 你不是讓我閉上眼嗎？”
雪兔一懵, 隨即一笑, 然後又正兒八經道：“怎麽可能？那個……你想想, 在你毫無意識的情況下, 掌握主動權的就是我，我自然不會，做出，不合理的舉止的。”
桃矢問：“不合理？”
“但是機會那麽好……我希望你能夠快點好起來。”雪兔說得把自己都感動了。
大概是這番肺腑之言太感人了，桃矢沈默了。
雪兔見對方沒準備動的樣子，又伸手戳了戳對方的胸口，然後示意道：“睡覺？”
桃矢說：“你喵一聲我就睡。”
雪兔問：“唉，我說你，明天不用上課了嗎？”
桃矢一動不動，目光堅定地看著他。
“喵！！睡了。晚安。”
雪兔也不管上面的人，直接扯了被子將自己蓋住。
現在的天氣逐漸地回暖，被子也有些蓋不住了，他捂在裏面，只覺得空氣似乎都在慢慢地流逝，直到後來，被子裏的溫度又升高了。
他貪涼，又伸手出去，結果碰到了什麽東西，弄得他條件反射地就縮回手，結果下一秒，又被抓住了。
對方的手心溫暖，力度不是很大，兩個人就像是在中間搭了一架橋，心手相連，手中燙手的溫度隨著血液又倒回心臟，似乎連心跳的頻率也同步了。
夜間的空氣寂靜，沒有人言語，只有呼吸伴著呼吸。
不過雪兔失眠了很久，好不容易睡著了，天又亮了。
早上被喊醒的時候，他的眼皮子跟掉了千斤墜，睜不開。
就算意識稍微清醒了，他還是忍不住地將被子攏上頭，想要將外面的強光阻擋回去。
被子被扯了扯，他奮力反抗，最後又被拉下來。
桃矢的聲音終於再一次傳進來，“你再不起來今天就要遲到了。”
總是維持著自律形象的他，今天也想任性一次。他語氣懶懶地，目光散漫道：“啊，遲到了？”
“是誰昨晚上說今天要上課的？”桃矢的腦袋突然落下，挨著人不過幾厘米。
“唉，我？”雪兔腦子反應有些慢，根本沒轉過來。
他又打了個呵欠，微微瞇著眼，瞇著瞇著又閉上了，像是在珍惜最後的酣眠時光。
桃矢把人給拉起來，又看著對方瞇著眼睛跟夢游一般地穿好衣服下樓洗漱。
他跟在後頭，就怕對方會因為夢游而在樓梯口直接踩空而滾下去。
他都做好了接人的準備，正好碰到上樓的小櫻。
小櫻眼前一亮，元氣滿滿道：“哥哥，雪兔哥，吃早飯了。”
“早啊，小櫻啊。”雪兔語氣精神，一瞬間連身姿都挺得更加筆直了。
桃矢下意識地看了看小櫻，然後又將目光放到了雪兔身上。話說，這一秒就變臉的節奏是什麽情況？
“雪兔哥，我跟你說，今早是哥哥做的蛋包飯，金色的蛋皮裹著香噴噴的炒飯，真的很好吃！”小櫻道。
“是嗎？聽起來味道就很不錯的樣子。”雪兔轉頭問桃矢，“你怎麽沒早點告訴我？”
“想讓你再多睡一回兒。”桃矢看著小櫻那滿眼星光，沖著雪兔說道。
“這樣啊，你真是太好了。”
桃矢接住好人卡，而後又帶著人下樓，認命地給人拿早餐。
桃矢的爸爸也在場，吃飯的時候他會拿一份報紙看，面上戴著一副眼鏡，看到兩人下樓的時候又放下手中的事跟人打招呼，模樣看上去無比的溫和。
“叔叔好。”雪兔說。
“雪兔啊，不知道你在我們家睡不睡得慣，我記得桃矢的床似乎有點小。要不我們什麽時候去換一張床吧？”爸爸說著，又轉頭問正杵在料理臺的人。
“啊，好。”桃矢在那邊應了一聲。
“真是太麻煩了。”雪兔楞住了，不好意思地看向桃矢。
“不麻煩的。”
爸爸溫和一笑。
如今的天亮的早，雪兔打著呵欠，眼角沁出幾滴熱流，暈染了鏡片。
這一次再一起去上學，卻全然沒有之前那種局促。
雪兔想了想，有些不安，而且桃矢爸爸還那麽好。
他跟在桃矢的後面，不緊不慢，偶爾聽到前面的車鈴聲響起，叫他快跟上。
等到了停車場，雪兔看著蹲下來鎖車的桃矢道：“桃矢，我說，叔叔要是知道我們的事……他那麽好，我不希望他受到傷害。”
“他會喜歡你的。”桃矢站起來，笑容裏盛著滿面陽光。
雪兔驚訝了：“嗯？他知道什麽了？”
“沒有。不過爸爸他一向都很寬容的。”
桃矢眼中帶著笑容，看上去對父親很是崇拜。
“是這樣嗎？”雪兔好奇。
桃矢又問：“對了，你喜歡什麽顏色的床，我周末的時候和爸爸去選……嗯，你怎麽了？”
雪兔扯住了對方的衣擺，躊躇道：“這個，其實不用的，那個，太麻煩了。”
桃矢伸手攬住了對方的肩膀，強行地將人帶過來，“還是說，其實你覺得跟我擠一塊兒，挺高興的？”
“？”雪兔倏地擡頭，就發現對方那雙眼梢都喜悅地挑了起來。
“你敢當著月的面說一次嗎？”
桃矢的眼睛一下又耷拉了下來，似乎在責備他為什麽這個時候要挑起這樣的話題。
不過看到對方能吃癟，雪兔還是蠻高興的，比起被人主導了一切，他還是喜歡掌握主導權。
大概這是所有人的通性，所以就算喜歡對方，也只會想要將對方完全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。
不過只是換張床而已，木之本家的事，跟他也沒多大關系。畢竟他睡哪兒都可以的。
行道樹這時候還沒有開始變得翠綠，就已經漏出粉嫩的花骨朵。
校園裏空曠又帶著一絲學校特有的莊嚴神聖。
桃矢放慢了步伐和雪兔並肩而行，耳旁時不時地有學生們的聲音從教室裏面傳出來。
雪兔偏頭，看著對方，“有件事我忘了問你，你為什麽對月那麽膈應啊？”
桃矢被這個問題問道了，這大概也是他最不想回到的問題了。
他想到根據那個小黃布偶的說法，大概就是月的出現會給小櫻帶來麻煩。
他當時已經看不到跟雪兔有關的未來了，連帶著小櫻也模糊得連軌跡都摸不到。
自然而然地，桃矢就以為是月的出現而帶來的。再加上……
“當時我以為你們是兩個人，所以對他有點嫉妒。”
“嫉妒？”雪兔有些不明所以。
桃矢輕笑道：“不該嫉妒嗎？明明每天都跟我在一起，但後來卻讓我知道你們共用一副身體，這樣的距離，你說呢？”
“哦……原來是這樣啊，我沒有不想告訴你，不過當時似乎還不是時候。”雪兔猶豫道。
“沒關系。”
知道了桃矢的態度，雪兔就又大著膽子道：“那就好，對了，我覺得那個秋月同學，她可能是真的喜歡你，如果你做回應的話，還是盡早地了結吧。我也覺得我不該插手你們的事，但一旦確定了，你就沒有理由再吊著對方了。”
桃矢的步伐一頓，手上也松了幾分地看著對方：“他的目標難道不是你嗎？”
“目標是我？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？他從一開學，接觸的人一直都是你啊。”雪兔道。
“……不是。並不是，他不過是想要借我的關系來接近你。”桃矢說。
雪兔下意識地看著對方，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反應慢的，但現在卻又覺得桃矢的情商似乎有問題了。
雪兔的笑容有些尷尬道：“你好像真的誤會了什麽了。”
“不管以前，反正現在我們約定好了。”桃矢又揉了揉他的腦袋。
“好。”
上午課堂上的時候，同學們傳了一下小測的試卷，老師又上臺開始講題。
當然講題之前，還是要國際慣例表揚一下前幾名和有進步的同學。
這個年齡的孩子都是鬥志昂然的，通常只要一句誇獎，他們就會擁有創造奇跡的力量。
不過，讓他們永遠不能打破的魔咒是，他們的頭頂上永遠都有兩個人頂著。
“這次竟然是月城同學第一唉。”
“就算木之本沒有拿第一，也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好嗎？”秋月聽後道。
“不過就說說嘛，哪兒那麽大的火氣啊？”
同學們頓時不說話了，作為和桃矢並列第二的秋月同學，他們能說什麽呢？
秋月同學一甩頭發，她現在的火氣也有些大，雖然她會下意識地說這種話，但是她的眼神卻是放在了雪兔的身上。
不知道為什麽，比起之前明顯有裂痕的樣子，現在兩人的氣場似乎又恢覆如初了。
她眼睜睜地看著，本來該在最合適的時機插入的，但不過短短的一天時間，他們又和好如初了……
下課之後，同學們三三兩兩地去食堂，高三的課業普遍繁忙，偶爾出教室都是同學們在討論題目的聲音。
不過也有的人在說著八卦，就像是要抓住這點僅剩不多的時間來暢所欲言。
雪兔一整天對旁人的目光是敏感的，對方目光停留多過一秒，他就會在意起來。
“怎麽了嗎？”桃矢問。
“沒有。”
雪兔搖了搖頭，正要收回目光的時候，又看到秋月同學向他招了招手。
他看了一眼桃矢，“如果沒關系的話，我跟她談談。”
“一起？”
“不用，人家一個女孩子……”說到半截，他又停住了，然後下意識地看了看秋月。
她現在的確是女孩子。
桃矢道：“現在提倡男女平等，她一個女孩子不比男生差。”
“是啊，哈哈。”雪兔一想到之前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，其實他們被創造出的守護者其實是沒有性別的，而他和秋月一樣的。
雪兔主動地找了秋月，兩人約好了時間，準備午休的時候說。
午後的陽光曬得人懶洋洋的，瞌睡蟲霸占了雙眼，一睜眼便忍不住地沁出眼珠。
雪兔先出教室，轉身去廁所洗了把臉，終於是清醒了一點，結果一轉身，心跳就快速地彈起。
看到是秋月同學之後，他又頓時將心放回嗓子眼。
雪兔驚駭道：“秋月同學，這裏是男廁所。”
“啊，我知道啊，你想在裏面說還是外面說？”秋月同學背著手，偏著腦袋問。
“我們出去說吧。”雪兔嗅了一鼻子的刺激味道，嘆氣道。
秋月說：“有什麽關系，我以為你就是約我在廁所會談的。”
“……”雪兔看著對方那活潑的模樣，終於指了指頭頂，“去天臺嗎？”
兩分鐘後，兩人到了天臺。
天臺上的風聲簌簌，但是勝在安靜，有一對情侶看著他們兩人上來，然後又下意識地跑走了。
秋月很好奇雪兔會約她見面，所以上了樓頂便主動說：“月城同學這次是想跟我說什麽呢？”
雪兔轉身，像是自信buff疊加了幾十層一般，他道：“這次是只是想跟你確定一件事，我向我之前的話道歉，還有桃矢我可能是不會給你了。”
“嗯？”秋月不明所以，話說之前桃矢在她面前說喜歡雪兔，現在雪兔又要在自己面前表態？
不啊，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守護者，為什麽要拿這樣的事在她的面前說一遍？意思是要過個明路嗎？
雪兔總結道：“所以，如果秋月同學還要做出什麽讓人誤會的事，那麽我也對你不會客氣的。”
這……這像是電視劇裏原配在面對小數字的時候說的話。
秋月同學立刻明白了自己現在所扮演的角色，但是，真的很冤啊！
明明她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啊！
秋月同學挑眉道：“月城同學，你是不是也誤會了什麽？”
“如果誤會了，那我向你道歉。”
秋月面上嚴肅道：“我不用你道歉，不過，我也有件事想要告訴你，我也不會放棄你的！”
難道不是桃矢嗎？怎麽會變成了他？
“那這樣呢？”
秋月一晃眼，然後就看到守護者月站在她的面前。
這個人是庫洛裏多最先制造出來的守護者，雖然在屬性上他們是相同的，甚至在力量上也是。
但是，這個時候的她，完全被激起了鬥志，那是一種同性相斥的感覺。
“你——”秋月警惕道。
“月。”一個聲音打斷了秋月的話。
月微微挑了挑眉，看著站在門口的人。桃矢像是跑上來的一般，呼吸有些急促。
“你來了。”
“嗯。”
月淡淡地看著他，“我不是叫你不用來的嗎？”
“我怕你吃虧。”桃矢溫和笑道。
秋月忍無可忍了，“桃矢！你是不是最近眼睛有些問題啊！為什麽是怕他吃虧！你難道沒看出來——”
桃矢沖著雪兔道：“好了，我們先回去吧，現在不休息，等會兒你上課就該打瞌睡了。”
月點點頭，然後面無表情地看了秋月一眼。
盡管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意味在其中，但秋月總覺得受到了千萬點的傷害，血條肉眼可見地下降，眼見著就要歸零。
等她一個人回了教室，正好下課了，那邊雪兔已經趴在桌上補眠。
桃矢撐著腦袋，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補眠的人。
秋月一進門，五感靈敏的她就聽到有女生在說‘好萌啊’，‘發糧了發糧了’。
她忍不住又轉了出去，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一開始的時候就該裝扮成男生。
最近小櫻也有些奇怪，不知道為什麽，月來他們家的時間多了.
他們爸爸看到的時候最多會說一句：雪兔這打扮看上去就跟我們班那些喜歡cosplay的學生一樣。
小櫻自然不會傻到跑去說，那是他的真頭發，不是假頭發！
爸爸他還有翅膀！
是真的翅膀會飛的那種！
小櫻心裏累，心裏苦，憋著還不能跟爸爸說。
不過，好幾次之後，小櫻也有些惶恐地看著桃矢，登門也就是了，為什麽那樣子還像是哥哥已經允許了？
小櫻躊躇地跟著桃矢，猶豫道：“那個，哥哥……”
“沒事的話就幫我泡茶吧。”桃矢轉身把茶包給她。
“有事啊。”小櫻攆在哥哥身後，小聲道：“為什麽，為什麽月也來了。”
桃矢面不改色道：“說是想要感受一下我們家的氛圍。”
“可是、可是月，真的自願的嗎？”小櫻看了月一眼，聲音壓地小小的。
桃矢手上的動作一頓：“難不成還是我強迫的？”
小櫻忙不疊地點頭，桃矢見狀，伸手就是一個暴栗，小櫻委屈巴巴地抱頭眨眼，“難道不是這樣的嗎？”
外面的月站了起來，然後看著裏面的兩人道：“需要我幫忙嗎？”
小櫻立馬說：“啊，不用了，我們能忙得過來。月你去坐。”
桃矢又嘆口氣，小櫻真是，面對雪兔就沒有辦法，現在面對月，那小模樣更加地膽戰心驚了。
他也是，沒有辦法。
桃矢也很委屈，但他能說嗎？不能說。
雪兔體貼他，說要讓他適應另一個身份，然後就每天交替著出現。
桃矢雖然看熟了，但還是有些心裏不適應。一旦既有的認知被改變，是個人都會有一定的緩沖期……
桃矢看著月又沈默著看了他一眼，他露出一抹看上去帶著安撫性的微笑。
然後桃矢又看到月的嘴角一彎，沈了下去。
桃矢的心咯噔一聲，吧嗒一下，掉地上，碎了。
就是這樣子，在面對月的形象的時候，桃矢總是覺得自己失去了控場權，就像是遇上了真正讓他棘手的強者，讓他根本沒辦法顧忌到對方的另一面其實很溫和的。
雖然沒有完全地適應，但桃矢的接受能力又強了那麽一點。雪兔覺得倍感欣慰。
不過，在雪兔再一次試圖要想取得魔力牌的時候，桃矢又開始拒絕了。
“最後一次。”月說。
雪兔和桃矢掰不過，但是月一出面，桃矢的氣場也以肉眼可見的姿勢下降。
對峙了許久，桃矢這次沒有前一次那麽抵觸。對方是為自己好，只是用自己的方式。
“好吧。”
桃矢妥協了。
再醒來的時候，月的耳邊鳥鳴陣陣，還帶有節奏地呼朋喚友。
他一睜眼，面前是刺眼光芒的晴天，無數陽光灑在地面，給大地平添了一股生氣。
微風習習，將他的長發撩起，銀白的長發在微光中鍍著一層的金光。
他僵硬的身體動了動，而後轉了轉腦袋，本來站在他身上的小鳥受到了驚嚇又四散逃奔。
再看看面前的農田千畝，遠方的各處人家，遠離了城市喧囂，天上更沒有任何電線光顧。
有那麽一瞬間，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走到了什麽種田時代。
所以，桃矢可能會是什麽鄉野村夫嗎？
從旁出不遠千裏傳來人們的聲音，細碎音輕。
他低頭再看了看，自己衣服還是白色的，不過有些紅色的邊相間，寬大的白色衣擺，鮮紅色的闊腿褲……
而他的手中還提著一個籃子，小風一吹，掀起了搭在籃子上的布，露出裏面的食物來。
他楞怔了半晌，耳邊似有風過，越過河溝裏的細水，隔著田的遠山，陡然間，疾風駛過他旁邊的林木，而後人影從旁一閃，籃子翻落，他下意識地蓄箭而出。
光矢消散後，平地上突然多了一個人，那人全身包裹著白色的繃帶，看上去就跟木乃伊一般。
他松了口氣，暗處的敵人比明處的敵人，更讓人要來得警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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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魔力牌就像是找得到位置，轉瞬, 又變作光亮飛了出去, 然後沒入了旁邊人的身體。
他隨之轉頭, 黑暗中桃矢的面龐也依舊清晰, 大概因為魔力牌的作用，所以連帶著整個人都更加有了生氣。
正待他松口氣, 結果手臂就被按住，一個翻轉，然後人也一下子又倒在了床上。
呼吸似乎也開始靜止了，慢慢地從他的鼻尖凍結, 直至整個房間。
他看著上方的桃矢，對方的眼神嚴肅, 就那麽沈默地盯著他。
就在雪兔已經眨了好幾次眼的時候，他才聽到桃矢說：“我以為，你剛才是想要吻我。”
雪兔微微一怔，有些沒明白他在說什麽。剛才他也沒做什麽啊？
“我剛剛只是坐起來了而已。”雪兔說。
桃矢輕嘆一聲，“在我的記憶力, 你不是讓我閉上眼嗎？”
雪兔一懵, 隨即一笑, 然後又正兒八經道：“怎麽可能？那個……你想想, 在你毫無意識的情況下, 掌握主動權的就是我，我自然不會，做出，不合理的舉止的。”
桃矢問：“不合理？”
“但是機會那麽好……我希望你能夠快點好起來。”雪兔說得把自己都感動了。
大概是這番肺腑之言太感人了，桃矢沈默了。
雪兔見對方沒準備動的樣子，又伸手戳了戳對方的胸口，然後示意道：“睡覺？”
桃矢說：“你喵一聲我就睡。”
雪兔問：“唉，我說你，明天不用上課了嗎？”
桃矢一動不動，目光堅定地看著他。
“喵！！睡了。晚安。”
雪兔也不管上面的人，直接扯了被子將自己蓋住。
現在的天氣逐漸地回暖，被子也有些蓋不住了，他捂在裏面，只覺得空氣似乎都在慢慢地流逝，直到後來，被子裏的溫度又升高了。
他貪涼，又伸手出去，結果碰到了什麽東西，弄得他條件反射地就縮回手，結果下一秒，又被抓住了。
對方的手心溫暖，力度不是很大，兩個人就像是在中間搭了一架橋，心手相連，手中燙手的溫度隨著血液又倒回心臟，似乎連心跳的頻率也同步了。
夜間的空氣寂靜，沒有人言語，只有呼吸伴著呼吸。
不過雪兔失眠了很久，好不容易睡著了，天又亮了。
早上被喊醒的時候，他的眼皮子跟掉了千斤墜，睜不開。
就算意識稍微清醒了，他還是忍不住地將被子攏上頭，想要將外面的強光阻擋回去。
被子被扯了扯，他奮力反抗，最後又被拉下來。
桃矢的聲音終於再一次傳進來，“你再不起來今天就要遲到了。”
總是維持著自律形象的他，今天也想任性一次。他語氣懶懶地，目光散漫道：“啊，遲到了？”
“是誰昨晚上說今天要上課的？”桃矢的腦袋突然落下，挨著人不過幾厘米。
“唉，我？”雪兔腦子反應有些慢，根本沒轉過來。
他又打了個呵欠，微微瞇著眼，瞇著瞇著又閉上了，像是在珍惜最後的酣眠時光。
桃矢把人給拉起來，又看著對方瞇著眼睛跟夢游一般地穿好衣服下樓洗漱。
他跟在後頭，就怕對方會因為夢游而在樓梯口直接踩空而滾下去。
他都做好了接人的準備，正好碰到上樓的小櫻。
小櫻眼前一亮，元氣滿滿道：“哥哥，雪兔哥，吃早飯了。”
“早啊，小櫻啊。”雪兔語氣精神，一瞬間連身姿都挺得更加筆直了。
桃矢下意識地看了看小櫻，然後又將目光放到了雪兔身上。話說，這一秒就變臉的節奏是什麽情況？
“雪兔哥，我跟你說，今早是哥哥做的蛋包飯，金色的蛋皮裹著香噴噴的炒飯，真的很好吃！”小櫻道。
“是嗎？聽起來味道就很不錯的樣子。”雪兔轉頭問桃矢，“你怎麽沒早點告訴我？”
“想讓你再多睡一回兒。”桃矢看著小櫻那滿眼星光，沖著雪兔說道。
“這樣啊，你真是太好了。”
桃矢接住好人卡，而後又帶著人下樓，認命地給人拿早餐。
桃矢的爸爸也在場，吃飯的時候他會拿一份報紙看，面上戴著一副眼鏡，看到兩人下樓的時候又放下手中的事跟人打招呼，模樣看上去無比的溫和。
“叔叔好。”雪兔說。
“雪兔啊，不知道你在我們家睡不睡得慣，我記得桃矢的床似乎有點小。要不我們什麽時候去換一張床吧？”爸爸說著，又轉頭問正杵在料理臺的人。
“啊，好。”桃矢在那邊應了一聲。
“真是太麻煩了。”雪兔楞住了，不好意思地看向桃矢。
“不麻煩的。”
爸爸溫和一笑。
如今的天亮的早，雪兔打著呵欠，眼角沁出幾滴熱流，暈染了鏡片。
這一次再一起去上學，卻全然沒有之前那種局促。
雪兔想了想，有些不安，而且桃矢爸爸還那麽好。
他跟在桃矢的後面，不緊不慢，偶爾聽到前面的車鈴聲響起，叫他快跟上。
等到了停車場，雪兔看著蹲下來鎖車的桃矢道：“桃矢，我說，叔叔要是知道我們的事……他那麽好，我不希望他受到傷害。”
“他會喜歡你的。”桃矢站起來，笑容裏盛著滿面陽光。
雪兔驚訝了：“嗯？他知道什麽了？”
“沒有。不過爸爸他一向都很寬容的。”
桃矢眼中帶著笑容，看上去對父親很是崇拜。
“是這樣嗎？”雪兔好奇。
桃矢又問：“對了，你喜歡什麽顏色的床，我周末的時候和爸爸去選……嗯，你怎麽了？”
雪兔扯住了對方的衣擺，躊躇道：“這個，其實不用的，那個，太麻煩了。”
桃矢伸手攬住了對方的肩膀，強行地將人帶過來，“還是說，其實你覺得跟我擠一塊兒，挺高興的？”
“？”雪兔倏地擡頭，就發現對方那雙眼梢都喜悅地挑了起來。
“你敢當著月的面說一次嗎？”
桃矢的眼睛一下又耷拉了下來，似乎在責備他為什麽這個時候要挑起這樣的話題。
不過看到對方能吃癟，雪兔還是蠻高興的，比起被人主導了一切，他還是喜歡掌握主導權。
大概這是所有人的通性，所以就算喜歡對方，也只會想要將對方完全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。
不過只是換張床而已，木之本家的事，跟他也沒多大關系。畢竟他睡哪兒都可以的。
行道樹這時候還沒有開始變得翠綠，就已經漏出粉嫩的花骨朵。
校園裏空曠又帶著一絲學校特有的莊嚴神聖。
桃矢放慢了步伐和雪兔並肩而行，耳旁時不時地有學生們的聲音從教室裏面傳出來。
雪兔偏頭，看著對方，“有件事我忘了問你，你為什麽對月那麽膈應啊？”
桃矢被這個問題問道了，這大概也是他最不想回到的問題了。
他想到根據那個小黃布偶的說法，大概就是月的出現會給小櫻帶來麻煩。
他當時已經看不到跟雪兔有關的未來了，連帶著小櫻也模糊得連軌跡都摸不到。
自然而然地，桃矢就以為是月的出現而帶來的。再加上……
“當時我以為你們是兩個人，所以對他有點嫉妒。”
“嫉妒？”雪兔有些不明所以。
桃矢輕笑道：“不該嫉妒嗎？明明每天都跟我在一起，但後來卻讓我知道你們共用一副身體，這樣的距離，你說呢？”
“哦……原來是這樣啊，我沒有不想告訴你，不過當時似乎還不是時候。”雪兔猶豫道。
“沒關系。”
知道了桃矢的態度，雪兔就又大著膽子道：“那就好，對了，我覺得那個秋月同學，她可能是真的喜歡你，如果你做回應的話，還是盡早地了結吧。我也覺得我不該插手你們的事，但一旦確定了，你就沒有理由再吊著對方了。”
桃矢的步伐一頓，手上也松了幾分地看著對方：“他的目標難道不是你嗎？”
“目標是我？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？他從一開學，接觸的人一直都是你啊。”雪兔道。
“……不是。並不是，他不過是想要借我的關系來接近你。”桃矢說。
雪兔下意識地看著對方，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反應慢的，但現在卻又覺得桃矢的情商似乎有問題了。
雪兔的笑容有些尷尬道：“你好像真的誤會了什麽了。”
“不管以前，反正現在我們約定好了。”桃矢又揉了揉他的腦袋。
“好。”
上午課堂上的時候，同學們傳了一下小測的試卷，老師又上臺開始講題。
當然講題之前，還是要國際慣例表揚一下前幾名和有進步的同學。
這個年齡的孩子都是鬥志昂然的，通常只要一句誇獎，他們就會擁有創造奇跡的力量。
不過，讓他們永遠不能打破的魔咒是，他們的頭頂上永遠都有兩個人頂著。
“這次竟然是月城同學第一唉。”
“就算木之本沒有拿第一，也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好嗎？”秋月聽後道。
“不過就說說嘛，哪兒那麽大的火氣啊？”
同學們頓時不說話了，作為和桃矢並列第二的秋月同學，他們能說什麽呢？
秋月同學一甩頭發，她現在的火氣也有些大，雖然她會下意識地說這種話，但是她的眼神卻是放在了雪兔的身上。
不知道為什麽，比起之前明顯有裂痕的樣子，現在兩人的氣場似乎又恢覆如初了。
她眼睜睜地看著，本來該在最合適的時機插入的，但不過短短的一天時間，他們又和好如初了……
下課之後，同學們三三兩兩地去食堂，高三的課業普遍繁忙，偶爾出教室都是同學們在討論題目的聲音。
不過也有的人在說著八卦，就像是要抓住這點僅剩不多的時間來暢所欲言。
雪兔一整天對旁人的目光是敏感的，對方目光停留多過一秒，他就會在意起來。
“怎麽了嗎？”桃矢問。
“沒有。”
雪兔搖了搖頭，正要收回目光的時候，又看到秋月同學向他招了招手。
他看了一眼桃矢，“如果沒關系的話，我跟她談談。”
“一起？”
“不用，人家一個女孩子……”說到半截，他又停住了，然後下意識地看了看秋月。
她現在的確是女孩子。
桃矢道：“現在提倡男女平等，她一個女孩子不比男生差。”
“是啊，哈哈。”雪兔一想到之前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，其實他們被創造出的守護者其實是沒有性別的，而他和秋月一樣的。
雪兔主動地找了秋月，兩人約好了時間，準備午休的時候說。
午後的陽光曬得人懶洋洋的，瞌睡蟲霸占了雙眼，一睜眼便忍不住地沁出眼珠。
雪兔先出教室，轉身去廁所洗了把臉，終於是清醒了一點，結果一轉身，心跳就快速地彈起。
看到是秋月同學之後，他又頓時將心放回嗓子眼。
雪兔驚駭道：“秋月同學，這裏是男廁所。”
“啊，我知道啊，你想在裏面說還是外面說？”秋月同學背著手，偏著腦袋問。
“我們出去說吧。”雪兔嗅了一鼻子的刺激味道，嘆氣道。
秋月說：“有什麽關系，我以為你就是約我在廁所會談的。”
“……”雪兔看著對方那活潑的模樣，終於指了指頭頂，“去天臺嗎？”
兩分鐘後，兩人到了天臺。
天臺上的風聲簌簌，但是勝在安靜，有一對情侶看著他們兩人上來，然後又下意識地跑走了。
秋月很好奇雪兔會約她見面，所以上了樓頂便主動說：“月城同學這次是想跟我說什麽呢？”
雪兔轉身，像是自信buff疊加了幾十層一般，他道：“這次是只是想跟你確定一件事，我向我之前的話道歉，還有桃矢我可能是不會給你了。”
“嗯？”秋月不明所以，話說之前桃矢在她面前說喜歡雪兔，現在雪兔又要在自己面前表態？
不啊，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守護者，為什麽要拿這樣的事在她的面前說一遍？意思是要過個明路嗎？
雪兔總結道：“所以，如果秋月同學還要做出什麽讓人誤會的事，那麽我也對你不會客氣的。”
這……這像是電視劇裏原配在面對小數字的時候說的話。
秋月同學立刻明白了自己現在所扮演的角色，但是，真的很冤啊！
明明她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啊！
秋月同學挑眉道：“月城同學，你是不是也誤會了什麽？”
“如果誤會了，那我向你道歉。”
秋月面上嚴肅道：“我不用你道歉，不過，我也有件事想要告訴你，我也不會放棄你的！”
難道不是桃矢嗎？怎麽會變成了他？
“那這樣呢？”
秋月一晃眼，然後就看到守護者月站在她的面前。
這個人是庫洛裏多最先制造出來的守護者，雖然在屬性上他們是相同的，甚至在力量上也是。
但是，這個時候的她，完全被激起了鬥志，那是一種同性相斥的感覺。
“你——”秋月警惕道。
“月。”一個聲音打斷了秋月的話。
月微微挑了挑眉，看著站在門口的人。桃矢像是跑上來的一般，呼吸有些急促。
“你來了。”
“嗯。”
月淡淡地看著他，“我不是叫你不用來的嗎？”
“我怕你吃虧。”桃矢溫和笑道。
秋月忍無可忍了，“桃矢！你是不是最近眼睛有些問題啊！為什麽是怕他吃虧！你難道沒看出來——”
桃矢沖著雪兔道：“好了，我們先回去吧，現在不休息，等會兒你上課就該打瞌睡了。”
月點點頭，然後面無表情地看了秋月一眼。
盡管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意味在其中，但秋月總覺得受到了千萬點的傷害，血條肉眼可見地下降，眼見著就要歸零。
等她一個人回了教室，正好下課了，那邊雪兔已經趴在桌上補眠。
桃矢撐著腦袋，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補眠的人。
秋月一進門，五感靈敏的她就聽到有女生在說‘好萌啊’，‘發糧了發糧了’。
她忍不住又轉了出去，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一開始的時候就該裝扮成男生。
最近小櫻也有些奇怪，不知道為什麽，月來他們家的時間多了.
他們爸爸看到的時候最多會說一句：雪兔這打扮看上去就跟我們班那些喜歡cosplay的學生一樣。
小櫻自然不會傻到跑去說，那是他的真頭發，不是假頭發！
爸爸他還有翅膀！
是真的翅膀會飛的那種！
小櫻心裏累，心裏苦，憋著還不能跟爸爸說。
不過，好幾次之後，小櫻也有些惶恐地看著桃矢，登門也就是了，為什麽那樣子還像是哥哥已經允許了？
小櫻躊躇地跟著桃矢，猶豫道：“那個，哥哥……”
“沒事的話就幫我泡茶吧。”桃矢轉身把茶包給她。
“有事啊。”小櫻攆在哥哥身後，小聲道：“為什麽，為什麽月也來了。”
桃矢面不改色道：“說是想要感受一下我們家的氛圍。”
“可是、可是月，真的自願的嗎？”小櫻看了月一眼，聲音壓地小小的。
桃矢手上的動作一頓：“難不成還是我強迫的？”
小櫻忙不疊地點頭，桃矢見狀，伸手就是一個暴栗，小櫻委屈巴巴地抱頭眨眼，“難道不是這樣的嗎？”
外面的月站了起來，然後看著裏面的兩人道：“需要我幫忙嗎？”
小櫻立馬說：“啊，不用了，我們能忙得過來。月你去坐。”
桃矢又嘆口氣，小櫻真是，面對雪兔就沒有辦法，現在面對月，那小模樣更加地膽戰心驚了。
他也是，沒有辦法。
桃矢也很委屈，但他能說嗎？不能說。
雪兔體貼他，說要讓他適應另一個身份，然後就每天交替著出現。
桃矢雖然看熟了，但還是有些心裏不適應。一旦既有的認知被改變，是個人都會有一定的緩沖期……
桃矢看著月又沈默著看了他一眼，他露出一抹看上去帶著安撫性的微笑。
然後桃矢又看到月的嘴角一彎，沈了下去。
桃矢的心咯噔一聲，吧嗒一下，掉地上，碎了。
就是這樣子，在面對月的形象的時候，桃矢總是覺得自己失去了控場權，就像是遇上了真正讓他棘手的強者，讓他根本沒辦法顧忌到對方的另一面其實很溫和的。
雖然沒有完全地適應，但桃矢的接受能力又強了那麽一點。雪兔覺得倍感欣慰。
不過，在雪兔再一次試圖要想取得魔力牌的時候，桃矢又開始拒絕了。
“最後一次。”月說。
雪兔和桃矢掰不過，但是月一出面，桃矢的氣場也以肉眼可見的姿勢下降。
對峙了許久，桃矢這次沒有前一次那麽抵觸。對方是為自己好，只是用自己的方式。
“好吧。”
桃矢妥協了。
再醒來的時候，月的耳邊鳥鳴陣陣，還帶有節奏地呼朋喚友。
他一睜眼，面前是刺眼光芒的晴天，無數陽光灑在地面，給大地平添了一股生氣。
微風習習，將他的長發撩起，銀白的長發在微光中鍍著一層的金光。
他僵硬的身體動了動，而後轉了轉腦袋，本來站在他身上的小鳥受到了驚嚇又四散逃奔。
再看看面前的農田千畝，遠方的各處人家，遠離了城市喧囂，天上更沒有任何電線光顧。
有那麽一瞬間，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走到了什麽種田時代。
所以，桃矢可能會是什麽鄉野村夫嗎？
從旁出不遠千裏傳來人們的聲音，細碎音輕。
他低頭再看了看，自己衣服還是白色的，不過有些紅色的邊相間，寬大的白色衣擺，鮮紅色的闊腿褲……
而他的手中還提著一個籃子，小風一吹，掀起了搭在籃子上的布，露出裏面的食物來。
他楞怔了半晌，耳邊似有風過，越過河溝裏的細水，隔著田的遠山，陡然間，疾風駛過他旁邊的林木，而後人影從旁一閃，籃子翻落，他下意識地蓄箭而出。
光矢消散後，平地上突然多了一個人，那人全身包裹著白色的繃帶，看上去就跟木乃伊一般。
他松了口氣，暗處的敵人比明處的敵人，更讓人要來得警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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